【德魏】六英尺（二）
*算是半个史向，如有错误感谢指出。
*我在本文提到的的相关历史事件了解自《从脾斯麦到希特勒》，我在看书前不太熟悉的事件会在文末引用原文，算不上科普，就是怕我表达得不够准确orz
*推荐歌曲《Six feet under》（也是标题来源）
他们战败了。
这对德国人来说无疑就像对着烈火当头猛浇一盆冷水，变故发生得太迅速了，加上前线报喜不报忧的缺点，他们都没能快速接受这个事实。在他们、包括德三看来，四月德国还打了胜仗，甚至、在八月以前都没有听闻坏消息，但如今他们得退兵而且接受那该死的停战协议！而另一批群众则是掀起现在他们「最不需要的」革命来要求结束战争。
「我得说，先生，这太疯狂了——共和国？只是为了安抚那些工人你就宣布成立共和国？」
「我能有什么办法，从那位先生如今的状况来看，他还适合继续代表德意志吗？我们必须得做出让步！」
「真是疯了，你把议会当成什么了？在阳台上更换政体，这可真是个绝妙的开端。这样一来想撤销就变得困难了，你还想推那位少爷上台吗？他还太年轻，不知道能否承受这样的变化……」
魏玛回忆着白天两位社民领导人在国会餐厅的争吵*①，钢笔停留在纸上染下一个墨点。
为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很久，但他的上台也就意味着——第二帝国的死亡。
这是历史的必然。他还记得小时候一身戎装的父亲带着未散去的硝烟气和血腥味进门，招手叫他过去。
「不论如何，魏玛，你只须记住，我们是这个国家、这片土地的代表，总有一天你会站上这个位置。」
「到那时你该亲手开枪了结我。」
趴在父亲膝头的魏玛茫然地看向他，黑色的眼睛在刘海后面微微睁大，迟疑了几秒又垂下去看父亲的军靴，就在德二想对孩子说这些是否为时过早时，他听见了魏玛坚定的回答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
「Vater.」
现如今的德国已经没有了皇帝，他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。我能够代替父亲吗？当然、当然，我会处理这些事，我会摆平那些麻烦的。
那一场谋杀没有戏剧性的父子离别相拥而泣，也没有任何煽情的遗言。魏玛打开门时，在几天内消瘦了不少的德二端坐在桌前正对着他，好像早已猜到他的来访。他脸上冷漠的表情依旧，却在见到魏玛的那一刻松了口气似的舒展了嘴角。
“嘭。”
死亡——这对魏玛来说有些陌生，以至于就算他眼睁睁看着德二倒下的尸体化作碎片、尘埃，也没有什么实感。作为国家意识，他该高兴自己终于为上一个黑白红的时代拉下了帷幕；作为有感情的个体，他该悲痛于这注定要杀死至亲的命运，但魏玛冷静得就像失去了一切感知。承受了后座力的手腕微微颤抖，他站得笔直，目视前方墙体上那幅巨大的、德二的画像。
“Vater.”他轻声吐出这个单词，望了一会儿空荡的房间，转身，轻轻关上门。
德二死了，各邦国王和公爵纷纷退位*②德意志帝国将不复存在，右派希望复辟，左派想建立更纯粹的共和国，魏玛被仓促推上台时多数议员只是勉强接受才投下赞成票。*③他们已经被分割了太多土地，至少在外交方面，他们得让协约国相信——现在的德国已经脱胎换骨，不会，也不能再度对他们造成威胁。
但尽管如此，他们还是对德国保持一种戒惧，毕竟在那之前他们从未见过德二的继承者，也从没听闻德国内部的革命，谁知道国会那些老家伙突然推出的「共和政体」是不是新的障眼法？
这一篇引用好多……只把重点加粗了
①到了11月9日，星期六，工人群众走上街头，穿越市中心来到帝国国会前面示威——实际上他们除了要求结束战争之外，别无其他目的。然而，社会民主党的第二号人物——塞德曼——却认为必须向他们作出让步，于是从国会大厦向楼下聚集等候的人群宣布成立德意志共和国。此举令埃伯特对塞德曼憎恶不已。二人随即在国会餐厅内大声争吵起来。埃伯特表示，德意志国未来的走向，不论是君主政体也好，还是共和政体抑或其他的形式也罢，都必须由制宪会议加以决定。
埃伯特当时还希望维护君主政体。因此，他在11月9日下午，仍然设法撤销塞德曼宣布成立的共和国（那是德国历史上非常有趣的一段插曲)。此时马克斯·冯·巴登亲王已径自宣布德皇退位，并且以违宪方式将总理职务转让给埃伯特。埃伯特于是接见巴登亲王，并请求他担任摄政王，以便保留继续维系德国君主政体的可能性。
②那些德意志君主们都曾经是名正言顺、地位尊崇和不受质疑的统治者，却都如此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在11月的混乱时刻几乎无人注意到这种发展，而且说来奇怪的是，后来的德国历史撰述也难得留意于此，至今仍未对之作出充分解释。君主们退位的方式有时简直称得上是心平气和。以萨克森为例，国王向要求他退位的代表团开口表示：“好吧，那么你们就独力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吧。”
“烂摊子”一词，是对这整个过程的最贴切描述。德意志的君主们已不打算继续统治下去，只是争先恐后退隐到多半舒适安逸的私人生活。
③魏玛共和国当时总共只受到三个政党支持。而那三个政党——社会民主党、德意志民主党和中央党——在1917年是旧帝国国会的多数派，而后于1919年的国民议会中握有四分之三席次，共同组成了所谓的“魏玛联盟”。只有那三个政党投票费成魏玛共和国宪法。只有他们同意用共和国来取代德国人习以为常的君主政体。但即便在那三个党里面，也有许多人只是很勉强地接受了共和政体，而非真心希望如此。魏玛共和国因而被称作“一个没有共和党人的共和国”。那个国家固然并非完全没有共和党人，但它可以说只是站立在一条腿上面。唯独立场中央偏左的人士对它表示赞同。更左倾的共产党则打算建立一个截然不同的共和国。就右派来说，他们在国民议会的席次虽然看似不多，真正的实力却远甚于此，而且一心只想让他们的皇帝复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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